哥德堡玫瑰

10年Plus撒布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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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布】空蝉

夏末的日子,林间树荫的蝉鸣,像唱到沙哑的歌。

撒加第一次踏上瑞典的国土,他来接双鱼座的圣斗士前往圣域。

阿布罗狄和父母每年夏天都会到乡间的别墅度假,红色的屋子坐落在广袤的森林边缘,白漆粉刷的门栏被绿色的植物包裹。树影斑驳中摇摆着秋千,说不出名字的紫色野花小小地开在草丛里,迎着从海岸线吹来的微风。

 

在这几乎看不到夜晚的夏日,连阳光都燃烧得透彻。

阿布罗狄坐在后院阳台的木板上,他看见那个蓝头发的年轻人走进客厅,和父母说着什么,应该是有关自己的事。等年轻人出来的时候,他从后拍了他的肩膀。

阿布罗狄扭过头,对上一双绀青色的眼睛。

“阿布罗狄对吧?”

“嗯。”

“我叫撒加,双子座的圣斗士,我想很快我们就会成为同僚和战友了。”

撒加伸出手,他在阿布罗狄手心放了一捧蓝色和红色的浆果。

“这里的夏天很有意思,人们看起来十分惬意。”

“圣域,也有这样茂密的树林吗?”

阿布罗狄咬了一口手中的浆果,汁液浸润在口腔里,散发出酸甜的香气。

撒加没想到阿布罗狄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他思考了一下,揉了揉他水色的短发:“那里更多的是陡峭的山和岩石修筑的宫殿,但阿布罗狄想的话,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玫瑰园。”

阿布罗狄点点头,抬起手把浆果递到撒加嘴边,示意撒加和自己一起分享。

“很好吃。”

“要和我到前面的林子里走走吗?”

“好啊,你带路。”

阿布罗狄站起来,他穿着背带裤和白色短袜,差不多到撒加腰间的高度。撒加牵起他的手,跟着他从后院的小路踏进林间。

 

他像生活在森林中的精灵一样,没有谁比他更熟悉每一条小径通往的方向。他对撒加讲着身边植物的名字,从地上不起眼的小花到参天的树。

“他们都很喜欢你。”

“喜欢我?”

“嗯,除了你会带我走这一点。”

“你不想离开吗?”

撒加看着他,他还不能参透面前这个男孩的心思。

“不,是这些家伙会想我。”

阿布罗狄在一棵树前停下脚步,树枝上垂挂着退去不久的蝉壳。

“你可以听得懂植物讲话吧。”

“是的,”阿布罗狄点点头,“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不可思议,时间长了也有点害怕。”

“为什么害怕?”

“有这种能力就一定有相应的命运等着我吧,以前每天都会思考未来会面对什么。不过看见你以后,那种恐惧似乎消失了。”

阿布罗狄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这具空壳上。他踮起脚,伸手想要触碰,但他的身高还不足以让他轻易取下它。

“看来是我多虑了。”撒加抱起阿布罗狄,帮他拿到渴望的东西,“你看起来并不抵触。”

“我去那个叫圣域的地方,是要去守护什么吗?”

“可以这么讲,从阿布罗狄被称作双鱼座起,就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去守护女神,守护正义、和平还有人们的笑脸。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你得做好奉献所有的准备。”

“我知道了。”

阿布罗狄小心翼翼地捏着指间的空蝉,叶间的微光照射在棕色半透明外皮上,清晰地映出蝉身的纹路。

“感觉要问的有很多,以后撒加再慢慢教我吧。”

“要把它带回去吗?”

“嗯,妈妈这个时候应该做好晚饭等我们回家了。”

“好。”


撒加在这里停留了三天,到了启程的日子,阿布罗狄很早就爬下床,他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窗沿上摆着一个透明的瓶子,用木塞盖紧,里面是保存完好的蝉壳和几片夏天的叶子。

父母还在熟睡,他们约好吃过午饭再走,但阿布罗狄提前和撒加打了招呼,他觉得不辞而别是更好的选择。

撒加已经在屋外等他了,他帮阿布罗狄拎起昨晚收拾的简单的行李,领着他走出别墅。

“真的不和他们告别了吗?你要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在玻璃瓶下面压了一封给他们的信,他们不会怪我的。”阿布罗狄向撒加解释,“要是停留得久了,妈妈又要哭了。”

“你倒是比我想得成熟许多。”撒加感慨着,把他抱上马车,“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尊重你的意思。”

阿布罗狄没有做声,他回头望了眼绿荫中红色的砖瓦,还有那个坐在秋千上吹着夏风的过去的自己。 

 

海鸥掠过渡轮,零星的孤岛在白雾中若隐若现。轮船驶出港口有一段时间了,阿布罗狄枕着撒加的膝盖睡了一会,他睁眼看向窗外,天空蒙上了缭绕的云层。

“这里逐渐可以看到夜晚了。”

“嗯,明明在海上,但比平常还让人平静。”

两个人走上甲板,海浪自由地拍打船身,留下涌动的波纹。夜色倾泻在下来,没有晴朗的夜空,没有闪烁的星星,只有围栏上一盏盏橙色的灯泛着温柔的光亮。阿布罗狄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出神,耳畔的头发在风中舞动。

“在想家吗?”撒加问道,他知道这对阿布罗狄来说是件困难的事。

阿布罗狄没有直接回答,转而问了撒加另一个问题:“人的记忆会保存很久吗?”

撒加语塞了一下,好在他思索后还可以解答:“我想要分情况,重要的人、重要的事通常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人们自然而然地把它们烙刻在脑海,不会轻易忘记。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觉得爸爸妈妈忘了我会更好。”阿布罗狄抬起头,薄荷蓝的瞳孔透着灯火的颜色。“有时候觉得记忆是多余的东西,不能改变过去,不能预知未来,只能让人毫无意义地感慨。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消失了,给他们留下记忆的话,他们一定会难过吧。”

“你的确有很多不一样的想法,”撒加蹲下来,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阿布罗狄身上。似乎可以感受到双鱼座战士的魅力,如同在平静的黑暗里辉烁的星尘,并不耀眼,但使人无法忽略。“这样说吧,难过和喜悦是不可分割的。回忆失去之人确实让人怅然若失,可这些记忆正是他们留下的宝物,如果连这样的权利也剥夺,活下来的才会真的陷入绝望。你不希望他们痛苦,因为你爱他们,同样的,因为他们爱你,才一定要珍惜有关你的一切,不敢忘记一点。”

“撒加。”

“我说得太深了吗?”

“不是,”阿布罗狄沉默了一会儿,紧紧攥着身上被风吹起的他的外套,“人的一生是不是很短?”

“是吧,尤其对于我们来说,永远不知道死亡何时会突然降临。”

“那如果可以同生共死,就不用抱憾去怀念另一个人了吧。我既不想看活着的人被悲痛折磨,也不希望因为死亡就忘记一切。”

“同生共死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等阿布罗狄长大之后说不定就否定了这样的观念。”

“我不会的。”阿布罗狄认真地注视撒加,“等我找到了那个重要的人,我希望与他同生共死。”

“好啊,我相信阿布罗狄。”撒加露出柔和的微笑,捧住阿布罗狄的脸颊。他纯粹得不掺一丝杂质,正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应有的样子,“不过现在我们要回船舱里休息了。”

他搂住阿布罗狄躺在床上,心口似乎被什么敲击了一下。同生共死,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生最奢侈的事,连他也有些羡慕这样的约定。

 

与家乡不同,圣域的夏天只有训练,战斗和守护第十二座宫殿。鲜红的玫瑰将双鱼宫到教皇厅之间的路铺满,算得上是这里植物最多的地方了,在一眼望去只有象牙白的恢弘石柱间,显得美丽又珍贵。

偶尔可以听见蝉鸣,在山脚下的树林里,撒加为阿布罗狄念着书上的故事。他头发长了一些,手腕上缠着绷带,阳光透过缝隙在书本上投下叶的影子,四周被不曾休止的歌声环绕。

涌入圣域的新鲜血液,离开圣域的背叛者与亡灵,身边的人不断变化,像梦境一样来不及感叹。阿布罗狄也从懵懂的少年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从仰望,并肩,再到单膝跪在戴着面具的自己面前。

撒加已经很少来这里了,从他以亚历士的身份生活起,就已经无法卸掉压迫于肩上的沉重伪装。在原本的人格苏醒时,他也想过了结自己的生命,可每一个煎熬的夜晚,阿布罗狄都坐在床边让自己安然入眠。

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让撒加措手不及,夏天总是如此,他浑身湿透,躲在树下避雨。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响。撒加低下头,湿漉漉的泥土里半掩着几具蝉的空壳,从树枝上被雨水冲刷下来,变得残破不堪。

他弯腰捡起离脚边最近的一个,用手指抹去沾染的土屑。

“真是短暂的一生啊。”不知什么时候阿布罗狄站在他身边,撑起披风遮在两个人身上,关切地抱怨,“这么大的雨跑到山脚下,教皇也喜欢乱来吗。”

“看你还在训练,一个人无聊了就下来走走,没想到赶上大雨。”撒加摊开手心,让阿布罗狄看得更清楚一点,“我记得你小时候盯着这个发愣,还带了一个回家保存了起来。”

“已经完全看不出样子了。”

“雨这么大,这种原本就一触即破的脆弱东西,轻而易举就可以破坏。”

“和人一样。”阿布罗狄捏起蝉翼,差不多是这具空蝉仅有的可辨的位置,“在神眼里,人类也这样不堪一击吧。守护神明的战士,或许从最开始就是个骗局,大家都是被玩弄的命运罢了。”

“所以想用自己的力量去维持正义,但有时候怀疑选错了方式。”撒加摘下面具,凝视着面具上没有表情的外壳,“如果有一天我输了,雅典娜重新回到圣域,你们跟着我,早晚会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等那个时候再想忏悔赎罪已经来不及。”

“撒加顾虑得太多了。”

“我知道,换成亚历士的话一定会说我优柔寡断,可我必须思考这些问题。被自己的第二人格操纵着,实在是可笑的事。”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阿布罗狄坦然地说着。他松开手,让蝉壳归于泥土,抬起脚彻底碾碎。“蝉的话,从变成成虫的那刻起就已经走向死亡了吧。在树枝里的若虫拼尽全力破土而出,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结果吗?倒不如说为了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终于摆脱了束缚。”

“阿布罗狄。”

“既然是转瞬即逝的生命,还是要实现自己想要的才对。对我来说,我想要追随撒加确立我们的正义;对人们来说,他们想要最安稳的生活和幸福。无论多少梦想和爱,全部都托付给撒加了。”

“你太为难我了,从小就这样。”撒加久违地笑了一下,伸开双臂拥住他。“就算是成为罪人的结果,也要和我一起面对吗?”

“当然。”

阿布罗狄声音坚定,或者从最初就不曾犹豫。怀念重要的人,烙刻在脑海里重要的事,都比不过同生共死,哪怕死亡将夺走一切。


握于手心的现世,上一秒还是无法预知的未来,下一刻就化作不能改变的过去。转眼之间,连身边萦绕的玫瑰香气都消散殆尽。

所有记忆在回望脚下轨迹的一瞬都不复存在,像雨后碎裂的空蝉,零星地落入泥土。撒加躺在教皇厅冰冷的石砖上,意识几近模糊,但他丝毫不感到慌乱。闭上眼睛,可以听见那个人呼唤自己的声音。 


“雨停了,撒加。”

树叶上的雨滴滑落在阿布罗狄肩头,他牵起他的手,眼里映着爱与满天的星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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