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隆 | 拉达曼提斯生贺】虚拟人形（上）
扭蛋有风险，盲盒需谨慎。
好久不见，拉达曼提斯今年份的生日快乐，可惜我只写了一半，剩下的要不等加隆生日时候补上（并不是）。
——————————
你还在因孤身一人而闷闷不乐吗？
你还在为恐惧社交而倍感压力吗？
清早的荷包蛋，睡前的热牛奶，温柔甜美的晚安曲。不只是恋人才能给你关爱，从今天起你有了新的选择——虚拟人形。
他将与你结成羁绊，是属于你的唯一。
类似的广告从年初起就开始铺天盖地地席卷加隆的生活。手机上，电视上，地铁的广告牌上，基本上有人的地方就一定可以看见虚拟人形的营销。仿生机器人，不得不承认是这个时代科学技术的一大成就，但像今天这样大规模地投入生产的情景倒是加隆几年前怎么样也想不到的——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想不到——他还记得自己的老哥坚定不移地深信仿生机器人会在不久后成为伴侣的良好取代，甚至为此离家出走献身科学，从此杳无音信。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或者他也成为了幕后的研究人员也说不定，不过这都不能改变加隆心底的观念：再怎么逼真的机器人都只是人类编码的程序，是一台没有自我意识的冷冰冰的机器，它也许可以满足人类的一些需求，但无论如何都代替不了真正的恋人。
所以当虚拟人形上市之后加隆只是震惊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兴趣。可逐渐地，身边的朋友、同事一个两个都领着虚拟人形，茶余饭后交谈的话题也三句离不开人偶与自己的每天，加隆迷茫了，好像自己才是公司的异类一样。
“所以这东西真的有那么好？”
他端着午餐坐在同事旁边，不解地问他。
“当然！隆哥你不知道，我买之前也觉得这是个新型骗局，购买资格的审查还特别繁琐，可等我拥有我老婆之后我……真香！她就是天使，是仙女，是世界上最后的公主，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我为之哭泣。我要给你看我昨天新拍的她的照片，还有她做的晚饭，我有她还谈什么恋爱，她就是我老婆。”
“停停停。”加隆一把推开凑过来的脸，他觉得这个人精神不正常，“你就是被机器人的仿真性迷惑了。”
“这怎么能说仿真，这就是真的，连身上的■器官都有一模一样的反应。”
“啥？”
加隆的眉毛拧在一起，他的世界观受到根源上的冲击。
“我发誓我没有酸他们。”
周五聚餐闷坐在角落看了一晚上别人成双结对后，加隆咬住了自己的手机。
“到底是什么迷惑人心的东西。”
他打开电脑，从冰箱里顺了根雪糕，鬼使神差地进入官方网站并点击了购买按键，然后被迫接受了一系列资格审查和诚信考核，并强制性不可暂停不可退出地完成足足三百道题的心理精神健康分析。
“我快瞎了，买个机器人还要调查我的■生活经验和■癖好需求，有没有S■、■虐待、■P，疯了吧问我一个处男。”
加隆很生气，他草莓牛奶味的雪糕都化了，还不得已从橱柜里翻出学位证、执业资格证、本地工作五年以上的证明和纳税记录拍照提交。他不敢相信那群人一个个经历了这么艰难的购买资格考核还不向消费者协会投诉，甚至拼命向他鼓吹。
“他们是不是哪里坏掉了。”
加隆滑动鼠标，一如往常地点击了从不会看的我已阅读并同意上述购买协议，直到建议零售价进入他的视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此时此刻，别人坏没坏掉不知道，加隆自己肯定是坏掉了。
“那群家伙究竟哪来那么多钱啊。”
虚拟人形已经开发了二十多种系列，从天使恶魔之类的基础款到诸如噬梦精灵和满足私人情节的伟大的爱之光辉，几乎每一款都包含相似比例的男性人偶和女性人偶。系列不给出完整的人偶图鉴，只提供相应的概念图和示例图供买家参考，买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性取向和偏好自由选择心仪的产品。初选单次将抽得三个人偶，从中可选取最喜欢的作为最终选择。如果对初选的结果均不满意，可在正式签订合约之前将已获得的人形折价返还，同时拥有新一次抽选机会。
虽然是盲选，规则还算人性化，至少周围没听到什么抱怨踩雷的呼声。加隆最喜欢的是海洋人鱼姬系列，他从小向往大海，想着拥有个一样喜欢大海的女朋友也不错——戴着贝壳项链和香香的花朵，拉着他在沙滩上奔跑——可惜只能停留在幻想层面，这个价格他再干一辈子应该也买不起。
加隆懊恼地叹一口气，他向现实妥协，把鼠标拖回最顶端的基础款天使系列，这是他现在的财力唯一可以承担的一款，还得选择分期免息。
预约到最早的抽选时间已经在一个月以后，当天接待他的是一位水色长发的美丽男性。阿布罗狄，正如他的名字一般，超越了加隆对男性外貌的常规认知。他把加隆领进包间，解锁手中的平板电脑。
“加隆先生对吧？请允许我向您解释，考虑到社会治安和伦理因素，我们对购买资格进行了严格的考核限定。因为虚拟人形几乎是能够以假乱真的机器人，难免有不法之人试图利用他们达成不正当目的，为您带来不便还望谅解。从审核结果来看，您的征信状况良好，无犯罪历史和心理问题，是符合我们标准的买家，今天就可以进行人形抽选。我向您确认一下，您选择的是天使系列吗？”
“对的。”
“唔……可能要通知您一则不太好的消息，天使系列作为大热门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库存储备，就在刚刚卖出了最后一款。为了保证同系列人形的差异，设计师完成下一期更新至少需要三个月左右。不知先生是否愿意继续等待，或是选择看看我们的其他系列。”
“啊？卖完了？”
加隆撇撇嘴，默默在心底感慨：这也太不走运，其他系列即使是最便宜的恶魔也要多支付三分之一的价格，虽然咬一咬牙负担得起，可他这种出于好奇心跟风一试的着实没必要。更重要的一点，他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恶魔系列里肯定找不出这样的性格设定，他才不会做花高价买讲究这种不划算的事。看来是上天不给他体验的机会，既然如此，只能听天由命。
加隆摇摇头准备拒绝，阿布罗狄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如果先生没有特别明确的需求，您可以试试我们最近上新的B品福袋。”
“福袋？”
“是的，里面是一些有细微瑕疵但不影响正常使用的人形，除去爱之光辉这种为私人情节特别定制的款式，其他所有系列都可能抽到，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拥有最高级别的神明礼赞。”
“那价格……”
“只是天使系列的一半。因为是福袋类产品，不能提前选择性别，不能许愿具体的系列，单次直出结果，一旦抽出后不接受更换，也不能折价换取第二次抽选机会。但福袋是满足正常的保修条件的，赠品也同样包含，其实是性价比很高的选择，您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加隆心动了，不知因为是阿布罗狄真诚推荐的眼神让他无法拒绝，还是因为人类对扭蛋类游戏不可回避的固有冲动，他咽了一口，在平板上录入指纹，支付了B品福袋。
“感谢加隆先生选择我司，请抽取您的专属人形。”
加隆站在玻璃房门前，心底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是欧是非就在按下红色按钮的一瞬。
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阿布罗狄好像很理解他，温柔地帮他擦汗。
“那个……阿布罗狄先生，你在这里工作的话，自己也抽过吗？”
“我吗？没有的，我不具备最基本的购买者条件。”
“最基本的购买者条件？”
“嗯，作为人类。”阿布罗狄卷动耳畔的长发，“我正是初代的虚拟人形，属于这里的管理者。”
“啊？”
加隆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这段时间与自己交流的一直是机器人，他看起来如此真实，和真正的人别无二致。
“是不是很意外？”
“是的，我惊到了。”
加隆扭过头，自然地垂下手臂，在他毫无意识的情况下玻璃房里突然传来“嘀——”的声响。
“诶？什么情况？”
面对他的玻璃房里，笼罩在白烟中的虚拟人形，金色的短发，金色的瞳孔，还有金色的……连在一起的眉毛。
“啊，是被相当多人喜爱的冥域骑士系列，运气非常棒呢。”阿布罗狄熟练地滑动着手上的资料，“拉达曼提斯，身高189cm，体重84kg，具体瑕疵暂不确定，赠送的礼物是骑士套装、虚拟翅膀、红茶和厨具。今天被选中的话，就是10月30日的天蝎座了，接下来加隆先生只要握住他的手就可以正式签订合约。”
加隆的表情僵在脸上，他甚至没有听到阿布罗狄在讲什么，整个人一动不动。拉达曼提斯从玻璃房里走出来，穿着紫黑色的披风和镶嵌银边的高靴，他单膝跪在加隆面前，捧住加隆的手。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主人。”
“签订成功。“阿布罗狄微笑着，在加隆的抽选结果处填上拉达曼提斯的名字，这是他人类生活体验中第一笔业绩，成功地推销出一直无人问津的福袋。“需要提醒您的是，如果因恋爱、搬家或其他不可抗力不再需要本产品，我司可为您进行折旧估价。另外还有一点，若您试图利用虚拟人形进行违法背德之事，我司有权利强制回收并取消您终身的购买资格。希望虚拟人形为您今后的生活带来欢乐。”
“我知道了。”
加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他看了眼拉达曼提斯，对方板正地与他对视。
怎……怎么是个男人啊……
加隆硬生生地咽回准备已久的情话。离开这里的时候，天还是一样蓝，风还是一样清爽，唯一不一样的，拉达曼提斯已经走在跟他一起回家的路上了。
【TBC】
